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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8章:攻勢暫止【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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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

剛剛走入帳內的司馬錯,似乎是聽到了躺在草鋪上的白起的喃喃自語,在微微一楞後,亦不禁笑出聲來。

白起轉頭一瞧,這才發現司馬錯不知何時竟來到了他的帳內,遂在草榻上坐起身來,久久目視著司馬錯卻不說話。

倒不是他又與司馬錯產生了什麽矛盾,只是他此刻羞於開口罷了:明明司馬錯已將進攻方城的事宜通通都交給了他,且他此前亦自信滿滿地表示定能攻破方城、擊敗蒙仲,可結果呢,就因為棋差一招,又一次敗在那蒙仲手中,這讓白起感到很是羞愧。

而此刻白起的心情,活了大半輩子的司馬錯大概可以體會,只見司馬錯在白起的草榻上坐下,在沈吟片刻後說道:“昨晚大軍失利,此刻軍中士氣動蕩,白左更不去激勵士氣,何以卻躲在這裏?”

見司馬錯的語氣中好似帶著幾分調侃的意味,白起面色一沈,面無表情地說道:“在下只是在反思……反思失利的緣由。”

“哦?”司馬錯聞言一笑,捋著胡須說道:“有何心得?說來聽聽。”

“……”

聽了這話,白起的面色變得更加難看,但此刻的他,卻不敢頂撞司馬錯。

原因無非是他輸了一陣,在司馬錯面前沒什麽底氣罷了。

想了想,白起還是如實地將昨晚的經過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司馬錯,只見司馬錯一邊捋著胡須一邊傾聽白起的講述,從頭至尾沒有插嘴,且時不時地流露出若有所思的模樣。

約莫過了一刻時左右,白起將事情經過通通告訴了司馬錯,但有些出乎他意料的是,司馬錯並沒有趁機取笑他或者嘲諷他,而是捋著胡須、瞇著眼睛在那沈。

就在白起患得患失之際,忽聽司馬錯發出了一聲感慨:這個蒙仲,著實不可小覷。

聽到這話,白起不禁有些意外。

他猜不透司馬錯此刻的來意難道對方不是來趁機收回二人先前的約定麽?

不得不說,倘若此刻司馬錯收回了二人先前的約定,那白起亦無話可說,畢竟他確實沒有做到當初的承諾,就算司馬錯以此作為把柄,要求他白起在接下來的戰事中聽從其命令,那白起也只得低頭。

驕傲的他,不允許自己做出抵賴、逃避的行為。

然而,似乎司馬錯並沒有這個意思?

就在白起暗自猜測著司馬錯的來意時,卻見司馬錯微微轉身朝向白起,臉上帶著稍稍幾許微笑說道:“方才撤軍途中,老夫問過了季泓,得知你事先就預料到了魏軍的詭計……故而老夫來聽聽你的看法,沒想到,卻見到白左更似乎被那蒙仲擊垮了信心……”

聽到這話白起就不能忍了,當即用不悅的語氣反駁道:“我幾時被擊垮的信心?”

他那不客氣的口吻,並沒有讓司馬錯感到不悅,甚至於後者還調侃道:“既然不是,白左更何以躲在這裏呢?”

“我……我只是想靜一靜,好好想一想破敵之策……”

“哦?”司馬錯聞言眼眉一挑,順著話茬問道:“那,可曾想出什麽對策?”

白起啞口無言,但仍強自辯道:“只要給我一些時間,我自然能想出破敵之策,只要國尉……只要再給我一些時間。”

說這話時,白起不覆以往的張揚,顯得有些患得患失,顯然是非常擔憂司馬錯因為他此刻的失利而收回了先前二人的約定。

但出乎白起意料的是,司馬錯只是捋著胡須笑了笑:“當然。”

唔?

微微一楞,白起小心翼翼地試探道:“國尉……允許在下繼續負責與蒙仲的戰事?”

“為什麽不呢?”

司馬錯笑著攤了攤手,旋即,他徐徐收斂了臉上的笑容,正色說道:“白左更不必猜疑,倘若白左更是因為別的過失而戰敗於魏軍手中,老夫自會重新思量,重新思量白左更是否適合統率大軍,但昨晚的失利……”他停頓了片刻,似乎是在斟酌用詞,在約過了數息後,他嘴裏這才迸出一個詞:“情有可原。”

不得不說,這確實是司馬錯的肺腑之言。

從季泓以及白起本人的講述中,司馬錯已得知他秦軍昨晚失利的最主要原因,就是白起舍不得放棄一座完好無損的方城與方城內充足的柴薪儲備。

誠然,這是蒙仲故意丟給他秦軍的誘餌,可白起又有什麽辦法呢?

他秦軍被魏軍燒毀了一大批輜重,導致二十幾萬秦楚聯軍都沒辦法安穩度過這個冬季,倘若此刻能得到一座完好無損的方城以及城內充足的木柴儲備,他秦軍自然無需在擔憂今年的冬季。

那麽,他秦軍是為何會損失一大批輜重呢?

這其中就涉及到司馬錯,是司馬錯在前幾日判斷失誤,才讓魏軍有機會偷襲其秦楚聯軍的主營,如果不是因為這,白起又豈會“貪圖”那一座方城?

這樣想想,他司馬錯其實也有責任,甚至,責任其實比白起還要大。

在這種情況下,司馬錯又怎麽好意思責怪白起呢?

“昨晚的失利,一半在於白左更,而另一半在於老夫,因此白左更不必過於在意昨晚的失利,若國內怪罪下來,你我各自承擔一半責任即是……”

“國尉……”

聽到司馬錯這話,白起為之動容,心中亦不禁有些觸動。

曾幾何時,他一直都看不起司馬錯,而在二人見面之後,司馬錯的頑固又讓他極為厭惡,但此時此刻,白起不禁被司馬錯的正直與坦率所感動。

哪怕此刻仍不覺得司馬錯在帶兵打仗方面能在他之上,但司馬錯的為人,確實足以令他欽佩。

想到這裏,白起沈聲說道:“昨晚的失利在於白起,與國尉無關……當時我本可以令我軍將士先撤到城外,是我自己貪心……”

“好了。”司馬錯笑著打斷了白起的話,笑笑說道:“又不是什麽功勳,值得爭來爭去麽?你我與其在這裏爭著承擔責任,不如想想如何破敵。……那個蒙仲,著實不簡單,老夫昨晚才明白,前一陣子他襲我軍的主營,趁機燒掉我軍的輜重,絕非是他一時心起……”

白起楞了楞,旋即便明白了司馬錯的意思:那蒙仲當日襲他秦軍的輜重,豈非就是在為昨晚的火攻之計做準備麽?

想了想,白起沈聲說道:“不管怎麽說,方城如今已變成了一座棄城,無法再成為我軍的阻礙,眼下擋在我軍面前的,只有一個陽關……據在下所知,陽關乃是蒙仲於今年年初方才開始建造的關隘,迄今為止尚未竣工,防守能力遠不如方城……”

“老夫卻不這樣認為。”搖了搖頭,司馬錯捋著胡須沈聲說道:“陽關雖防禦不如方城,但如今魏軍只守這一處,雖兵力遠在我軍之下,但短時間內恐怕也難以擊破,更何況,魏國此刻必然在組織援軍,支援蒙仲,一旦戰事拖到來年,到時候想要打通這條要道,怕是更為不易……”

聽聞此言,白起亦不禁為之沈默。

本來,按照司馬錯的戰略安排,他秦軍要在今年冬季來臨前打下宛、方之地,待明年開春後對韓國用兵,但蒙仲的存在,卻打破了他秦軍的戰略安排,縱使白起,此刻亦不認為他們能在今年冬季來臨前攻破陽關。

“做好來年再戰的準備吧。”

商量片刻後,司馬錯對白起說道。

白起緩緩點了點頭,旋即抱拳對司馬錯說道:“話雖如此,但在下還是希望到陽關嘗試一番,哪怕純粹是試探一下陽關的虛實也好。”

聽聞此言,司馬錯也沒有反對,點點頭說道:“這樣也好,老夫……”

剛說到這,帳外便走入一名白起的近衛,抱拳對司馬錯與白起稟報道:“國尉,白帥,有斥候打探到楚軍已撤回其主營。”

與司馬錯對視一眼,白起揮揮手說道:“知道了,退下吧。”

“喏!”

待等那名秦卒退下之後,白起轉頭看向司馬錯,沈吟道:“國尉,楚軍……”

“唔。”仿佛猜到白起想說什麽,司馬錯捋著胡須點了點頭,說道:“姑且……先這樣吧,這個昭雎,雖有種種跡象表明其平日裏對我軍陽奉陰違,但昨夜他好歹率軍為你我斷後,況且若使楚王罷免了他,你從楚國也找不出幾個能取代此人的人,這樣,待明年開春,老夫先打發他到韓國去,叫他與韓人去廝殺……”

聽聞此言,白起微微點了點頭。

不止是司馬錯對昭雎有意見,事實上白起對此人也有成見,原因很簡單,誰讓昨日白晝裏他白起率軍猛攻方城的時候,那昭雎卻暗地裏對方城有所留情呢要知道昭雎麾下當時可是有五萬楚軍,哪怕是換一個絲毫不懂兵事的將領,毫無章法地將那五萬楚軍通通驅趕到方城城下,也足以對方城造成很大威脅,可以變相分擔他秦軍這邊的壓力。

可當時的楚軍呢?

據當時在旁窺探的細作來報,那五萬楚軍從頭到尾根本就沒有一次攻上方城的,你說那昭雎不是陽奉陰違又是什麽?

但念在此人昨夜好歹還為他秦軍斷後的份上,司馬錯與白起姑且就放過這一回,畢竟如今的楚國,也實在拿不出什麽擅戰的將領。

次日,司馬錯與白起統計軍中的傷亡戰損,此時他們這才得知,昨晚一役,他們足足損失了四千多名士卒,這些士卒或是葬身於方城的火海,或是葬身於與楚軍的內訌,亦或是在出城後遭到魏軍的偷襲,被魏軍所殺。

而除了這四千多名士卒的陣亡以外,還有多達兩萬餘人在昨晚負傷,其中大部分是被火焰燒傷,或者被魏軍的箭矢射中,倒不致命,但也不乏有傷重難治的,雖憑著一口氣逃回了主營,但恐怕不能再活多久。

在得知這個傷亡數量後,司馬錯與白起皆沈默不語。

要知道,今年年初時司馬錯與白起各自率軍攻打楚國,期間二人麾下士卒的傷亡全部加在一起,都未必有四千人,而在方城,區區一座方城,他秦軍迄今為止已付出了接近萬人的傷亡前一陣子秦將晉鄺被魏軍伏擊那晚,秦軍前前後後戰損約三千人,昨日白晝裏白起率軍猛攻方城,又為此付出了超過六千人的傷亡,再加上昨晚一役裏戰死的四千名士卒,單單在這座方城,他秦軍就已丟掉了一萬兩千餘名秦卒。

按照一軍兵力為一萬兩千五百人來算,秦軍在方城這邊,已足足實實地丟掉了一個軍的兵力。

對此司馬錯感慨道:“這個蒙仲……簡直絲毫不亞於公孫喜。”

聽到這話,白起輕哼一聲,顯然是認為公孫喜不足以比較蒙仲。

但不可否認,在伊闕之戰前,駐軍於河東的公孫喜,確實是秦國東進的最大妨礙,蒙仲迄今為止的軍功,還不足以與這位魏國名將相比較。

在清點完損失後,司馬錯立刻派人請來了楚將昭雎,詢問後者楚軍的傷亡。

一問之下司馬錯才得知,楚軍在昨晚的傷亡,幾近是秦軍的兩倍,這也難怪,畢竟昨晚是楚軍為秦軍斷後,毫不誇張地說,是秦軍將戰損的一部分轉嫁到了楚軍身上,若不是楚軍斷後,秦軍昨晚的損失,遠不止區區四千餘人。

在得知了楚軍的傷亡後,不管司馬錯內心是怎麽樣,但明面上當然是帶著愧疚的神色向昭雎道歉,並連聲感激楚軍昨晚的“義助”。

而對此,昭雎雖臉上毫無表現,連聲說道:“既秦楚兩國已締結盟約,自然同攻同守,相互協助。”

“這廝心底恐怕是在大罵我二人。”

在昭雎離開後,白起嗤笑著對司馬錯說道。

聽聞此言,司馬錯微微一笑,毫不在意地說道:“換做是老夫,老夫心底也會大罵,但只要這昭雎老老實實的,你我也沒必要與他撕破面皮。”

“說的是。”

白起輕笑著接了一句。

還別說,自從昨日淩晨時撤回到主營後與司馬錯交談了一番,白起對司馬錯的態度大為改善,多多少少已帶上了幾分尊重。

當然,這幾分尊重並非因為司馬錯在帶兵打仗方面的才能,而僅僅是因為司馬錯的為人,或者幹脆地說,是因為司馬錯的正直。

當日傍晚,就當司馬錯與白起在帳內商議進攻陽關的策略時,有一名士卒走入帳內,稟報道:“國尉,鹹陽有書信至。”

聽聞此言,司馬錯便接過書信,仔細觀瞧,可僅僅只是掃了兩眼,他的面色便整個沈了下來。

見此,白起在旁好奇問道:“是國內送來的命令麽?莫非是穰侯?”

“不。”司馬錯搖了搖頭,老臉上充斥著憤怒與慚愧:“是廷尉派人送來的書信。”

“廷尉?”白起楞了楞,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

要知道,廷尉是秦國掌管刑獄的官員,跟司馬錯八竿子打不著,怎麽會派人送信至司馬錯呢?

難道是國尉的家人犯了事?

想到這裏,白起就難忍心中的好奇。

在他的追問下,司馬錯一臉慚愧地道出了事實,原來是他的次孫司馬靳帶著一幫人跑到鹹陽去玩耍,結果卻在酒肆裏與人發生了口角,繼而雙方大打出手,以至於最後被廷尉派人給抓了起來,一問之下,這才得知居然是國尉司馬錯的次孫,趕忙寫信給司馬錯,讓司馬錯來處理這件事。

畢竟司馬錯在秦國還是很有地位的,廷尉亦不敢得罪。

看著司馬錯這位秦之名將為了自己孫兒犯了罪而滿臉羞慚,白起心下亦覺得好笑,他笑著問道:“在下聽說,令孫司馬靳才十幾歲吧?居然敢跟幾個壯年男子當街扭打,這膽氣倒是不小。”

司馬錯嘆了口氣,搖搖頭說道:“是老夫以往太過於寵溺了。……此人聰明伶俐,但……哎,是老夫以往欠缺管教……趁這次機會,叫廷尉嚴加懲戒,叫此子吃吃苦頭也好。”

白起楞了楞,說道:“嚴加懲戒?在下聽說廷尉的刑罰很是殘酷……倘若國尉執意不插手幹涉,令孫或許會被發配充軍也說不定……倘若廷尉疏忽囑咐其屬下,萬一遭到黥刑……”

黥刑,即用墨在臉上刺字的刑罰,是秦國最輕的刑罰之一。

聽到這話,司馬錯亦露出了猶豫之色。

想他堂堂秦國國尉,孫兒卻遭受了黥刑,一輩子羞於以面目見人,他心中自然也不好好受。

但要讓他憑自己的關系,派人到廷尉那邊去撈人,司馬錯亦感覺此舉愧對秦王對他的信賴。

猶豫半響,司馬錯咬咬牙說道:“那也是他咎由自取!”

“呵呵。”

白起明顯看出了司馬錯的言不由衷,想了想說道:“國尉,不如讓在下替你管教令孫,可好?穰侯的面子,我想廷尉也是會給的。”

“……”司馬錯驚疑地看了幾眼白起,仿佛是猜到了白起的想法,搖搖頭說道:“白左更不必如此。昨日我軍失禮,只是老夫覺得其中有我一半責任在,並非是……”

“豈是因為那件事?”白起打斷了司馬錯的話,笑著說道:“在下只是覺得,令孫頗有膽魄,若加以栽培,日後說不定亦能成為我大秦一員悍將……”

話雖如此,但白起其實也只是想還司馬錯一個人情而已,否則,他豈會在意區區一個十幾歲的孩童?

聽了白起的話,司馬錯捋著胡須若有所思。

他與白起的關系,怎麽說呢,各種程度上都很覆雜,但不能否認,白起確實是他秦國年輕將領中的佼佼者,縱觀整個秦國,司馬錯不認為有誰能匹敵白起。

倘若孫兒司馬靳能受到白起的教導,司馬錯倒也不覺得這是什麽壞事。

唯一的問題是,司馬錯是宣太後、穰侯魏冉那邊的人,而司馬錯則效忠於秦王嬴稷,彼此立場不同,這讓司馬錯頗有些猶豫。

而此時,白起見司馬錯已有所意動,便笑笑說道:“那就這麽說定了。”

說罷,他轉身就走,司馬錯喊了幾聲沒能喊住白起,也只得默認了。

當晚,白起就給穰侯魏冉寫了封信,委托魏冉派人到廷尉府將司馬靳撈出來,然後打發到他軍中。

這事對於穰侯魏冉而言,再輕松不過,畢竟魏冉可是秦國如今的“四貴”之首,誰敢不賣他的面子?

這則小插曲,使得司馬錯與白起之間的關系變得愈發親近起來。

當然,即便如此,白起還是不喜歡上頭有人對他發號施令,哪怕這個人是他近幾日逐漸改觀的司馬錯,而司馬錯呢,也不會因為白起幫了他一個忙而對白起另眼相看,但總得來說,明眼人都能看出這兩人之間的關系已大幅度緩和,哪怕有時仍然會因為彼此意見不合而爭吵,但也不至於會向此前那樣充滿火藥味。

而與此同時,在陽關那邊,蒙仲等人正在商議如何處理那些楚軍的降兵。

在昭雎對司馬錯的匯報中,前一日晚上楚軍的傷亡多達近萬人,但事實上,這近萬人當中只有約四五千人確實死亡,另外一半,卻以投降魏軍而活了下來。

但如何處理這批降兵,就成為了蒙仲等人比較頭疼的問題。

殺?那肯定是不能殺的。

要知道方城魏軍,有近七成都是楚人,在兩軍交戰的情況下殺死楚人,那些魏軍當中的楚軍倒還不至於會有什麽想法,可是殺俘……若蒙仲果真下達了這種殘忍不仁的命令,相信魏軍當中的楚人必然會有所想法,不利於軍隊的穩定。

而釋放這些降兵吧,難保他們不會返回楚軍,再次成為他魏軍的敵人,哪怕蒙仲下令剝奪了這些人的衣甲與武器。

想來想去,蒙仲決定讓這些降兵出力修築陽關,畢竟方城已變成了一座廢城,陽關已成為他們最後一道防禦,倘若守不住這個隘口,但就萬事皆休。

因此這兩日,就當秦楚兩軍忙著舔舐傷口,修養以待來日繼續進攻陽關時,蒙仲則命令麾下的軍隊在陽關,以及陽關北側的應山與南側的應山上鞏固防禦,準備抵擋秦楚聯軍的下一次攻勢。

然而就在這時,郾城軍司馬蔡午卻帶著一封書信火急火燎地找到了蒙仲,向後者稟報了一件要事。

“方城令,大事不妙,郾城派人送來消息,稱有一支騎兵從上蔡方向侵入我郾城,襲擊了當地的幾個村莊,搶走了許多糧食與衣服……”

蒙仲聞言微微一楞:“騎兵?”

“嗯!騎兵,且數量至少千人以上!”蔡午面色嚴肅地說道。

聽聞此言,蒙仲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楚國根本沒有騎兵,敵對方唯一有騎兵的,即白起麾下的兩千秦國騎兵。

“我說前幾日怎麽看不到白起麾下的騎兵,原來是偷偷摸摸溜到我軍背後,意圖偷襲我葉邑的後方……”

喃喃自語了幾句,蒙仲摸著下頜陷入了沈思。

他並不是很在意他兩千秦國騎兵,畢竟他麾下總共有六千騎兵,只要他願意,他隨時都能誘殺那支秦騎。

他只是在思考,如何借這件事,擴大戰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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